武冈的文化大革命,1966年报刊上出现评新编历史剧《海瑞罢官》轰轰烈烈的文化革命开始了。武冈最早出现的群众组织是“湘江风雷”,它对工厂的影响很大,后来发展成了“武工联”,占了城里工人的绝大多数。另一派则是受原来“高司”〈长沙高校学生的造反派组织〉影响的“湘武工联”。两派开始轮番揪斗黑帮和走资派,然而两派所揪的走资派却不尽相同,两派开始互相指责,而且俞演俞烈,竟发展到互相争斗。各派也在不断扩展壮大自已的势力,为今后的斗争作准备。武工联在城里占优势,工厂里有基干民兵, 8月10日晚上,集合起来去抡了县武装部的枪支,並占据县总工会设立了指挥部。湘武工联急了,在城里没有什么势力,就发展到农村去了,当时农村各公社都有武装部,有枪支,也有基干民兵,而且大部分是复员军人,一个以复员军人为主体的“红旗军”造反组织出现了,並在城郊设立了指挥部。湘武工联在农村,缺乏经费,当银行的运钞车从法相岩处经过时,竟抡去了两麻袋的钱。
两派对峙,而且是农村包围着城市的形势,形势非常紧张,时不时地就有枪声响起,武工联分散在城外的人,还被打死了两个,其中之一是工会的一个教师,据说是从床上被拉起来,用枪打死的。打死人也没人管了,因为“造反有理”,公检法被彻底砸烂了。9月28日,湘武工联作内应,以红旗军为主体的农民进城了,却不敢去攻工联的指挥部,工联指挥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“台风”给吓呆了,未能采取什么行动,才没有真的打起来,那天城里几乎所有成分不好的,出身不好的都被捆了起来,就更不用说那些黒帮,右派了,还有未能集中到指挥部去的一些工联派的小头目,也被捆起来拉到街上跪着示众,更有不了是被捆着挨了打的,机械厂的一个厂医,因为名字的发音与另一个武工联小头目相同,竟被糊里糊涂捆起来打了一顿,成了天大的冤枉。后来群众把这次行动称之为“九二八刮台风”,好在农村来的不可能在城里坚持,因为工联在城里还是很有些实力的,一阵风过后农民红旗军很快也就撤退了。这以后,工联觉得光抡了县武装部的一些枪,比起农村存有的枪支来说,还是不夠的,于是工联开始造枪,因为它占有工厂,很快各式各样简单的枪做出来了,枪支数量大增,好在没有用得上。
两派对峙着,斗争形式非常紧张,没有了公检法,有此人开始蔑视法律,有了“以阶级斗争为纲”的口号,农村出现针对成分出身不好的人,采取虐待行动,在杨柳,邓家铺那边,甚至藉口发现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的“黒杀困”,而杀了一些人,这股风来自武冈的邻县邵阳,而且很快就刮到城边来了,搞得人心惶惶,幸好47军来得快,才没有酿成道县,邵阳那样的惨案和悲剧。但落实下来还是被无辜杀害了72人,后来落实政策时,决定每人发给抚恤费150元,竟没有什么人来领,因为有的人全家都被杀掉了,真是悲惨。至于凶手,因为那时是非常时期,也就没追究了。那时候,学生都当红卫兵搞大串联去了,这时的工厂也都仃工了,幸好当时是秋末冬初,不然只怕是农业生产也没人搞了。
47军来了以后,开始贯彻“要文斗不要武斗”,两派相对比较安定,但还是发生了湘武工联抓住武工联四个人,其中包括一名是公安干警,被捆起来丢到岩洞里烧死了。当时湘武工联红旗军的指挥部设在城郊燕子岩,几天后尸体从燕子岩里起出来,放到皇城坪办丧事,装殓时看到的是人已被烧得面目全非,身子也缩小了很多,真是惨不忍睹。后来中央发布了“8。8”和“9。5”禁止武斗和收缴枪的两个命令,在城各较大单位开始进驻军宣队,並组织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,配合47军下乡去宣传8。8和9。5命令,同时开始促进两派的大联合。经过一段时间艰苦细致的工作,两派开始联合,並醖酿成立革命委员会。那时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还真多,先是红卫兵毛泽东思想宣传队,后来是军宣队,再后是工宣队,甚至还有农宣队。毛泽东思想提到了最高的高度,杨成武代解放军总参谋长的时候,就在人民日报上的头版头条用特大红字打出了“大树特树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”的口号,这条标语很耐人寻味,权威嘛应该自动或自然形成,更何况权威从来就不可能是绝对的。
武冈的文化革命(续)
革命委员会成立了,提出了〈抓革命促生产〉的口号,举办各种类型的学习班,解散了各个造反派组织,工厂恢复生产。革委会开始整顿社会治安,公检法重新发挥作用,抓出了公开杀人的四个首恶分子,召开了公审大会,当场枪决了那也四个杀人犯。又把犯有打砸抡错误的“三种人”,集中起来办学习班,使其认识错误,收到了很好好的效果,社会趋向重新安定。
文革的动乱,引来了国际形势的紧张,毛主席发布了“深挖洞,广积粮”的最高指示,开始全民大挖防空洞。各单位,各居委会都得挖,居委会甚至不论老少都要参加,实际上大都挖砌得很简单,很难说能起到防空的作用,只怕是稍有振动就会垮了去。县里到是从各单位抽人去,集中挖了几处防空洞。砌防空洞要砖,从哪里来?有人出主意,干脆把原有的塔炸掉算了。武冈城边原有三座塔:东塔,花塔和南塔。南塔在尨溪铺附近,被当作四旧炸掉了。花塔是个斜塔,宋朝时修建,修得漂亮,所以叫花塔,至于为什么是斜的,谁也说不清楚,反正是世界少有,应当说很有历史和研究价值,可惜的是一包炸药就炸掉了。如果不是这样,现在还有的话,那就很有旅游开发价值了。只有东塔是因为建在河边,怕炸了砖会掉到河里,才幸免予难。修防空洞当然还要石头,于是又拆毁了一些城墻。.69年县里在南门外办了个造纸厂,水南桥要通汔车,得改修公路桥。原来的水南桥是座大石拱桥,两边有大块的垛子石,上面骑马打上棚子,就可以做小生意。中间用三角撑托起一座观音殿,很多妇女都在天傍黒时就去烧香,桥上原本很热闹,此桥如若保留下来,加上两边河沿上的吊脚楼,应是一大风景,可惜被拆掉了。修桥要大块的方石,于是城墙又派上了用场,武冈城墙最大的南门被拆掉了,南门一带的城墙最高最整齐,也跟着毁了,城墙一经拆动,对那些长方体的大石块,住在河边的人,人人都想据为已有,用于扩张和加固河堤,城南这一带的城墙很快就被拆光了。河沿也变得很不整齐,甚至是很难看了。一场文化革命下来,谈不上有什么长远考虑,武冈的名胜古迹,也可以说是旅遊资源,被破坏殆尽了。
文革当中,学校全都仃办了,红卫兵小将们造了一阵子反以后,革命已成了工人农民们的事了。他们又能做什么呢,毛主席发出了“知识青年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”的指示,全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,知识青年也喊出了“我们不在城里吃闲饭”的口号,这是毛主席的号召,又有谁能不申请而。县里成立了“知青办”,负责组织知青下乡。开始还要自愿申请,是下去集体办农林场,或是集体下到已有的农林场去。如铲子坪农场,大甸农林场等,然而仅是些青知或是一个地方知青太多,大家都不会做农活。农林场办不下去,后来又来了个分插到各地的生产队。仍然是因为不会会农活,知青常被派去修水库,渠道,有一部分甚至是去修三线铁路,那可是最苦最累的体力活,而且生活条件极其艰苦。说是去接受再教育,实际上就等于是去接受劳动改造。那是的政策是极左的,在农村就只能从事农业劳动,从事别的劳动,称之为搞副业,就被认为是搞资本主义,凡是用钱交易就是资本主义。有人种了甘蔗,拉到城里来卖,竟被当场没收,並被拉囬生产队进行批斗,这种批斗叫做“割资本主义尾巴”。甚至有位银行里的工作人员,家里喂了猪,也被放在大会场的全县干部会上点名进行批判。有个被下放了的人,利用自己的劳动技能,搞了些机械动力和电机修理,说是走资本主义道路,竟被捆起来进行遊街示众。武冈本来农村就是田少人多,大部分的农村每人才几分地,赶这么些人下去,是要和农民分饭吃,因此大部分知青都在农村生产队受到了刁难和迫害,知青们为维护自已的权益,曾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。这些事实,后来在知青返城后,他们进行了征文活动,编著了“青春路漫漫”,“青春祭”等一系列知青丛书,写得很清楚详细,这里就不讲了。文革当中,什么都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,很快就扩大化了,下放已不再限于知青,知青办改成了“四向办”。成分出身不好的,历史上有问题的,原来是右派的,被打成黒帮的,统统者被遣送到农村交给贫下中农监督改造去了。他们这些人的处境,比起知青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就更不用说是如何的悲惨了。有了“不在城里吃閑饭”这句话,一些在城里没有固定职业和收入的也被成户的下放了,还有些从乡里嫁到城里的虽已生儿育女,也不准在城里住,甚至半夜里把人叫到居委会,而不准囬来,这些人也被拖儿带女的赶囬乡下去了,反正不准在城里住,知青们甚至不准在城里逗留,哪怕是探亲也不行。城里更是三天两头查户口,也搞得人心惶惶。虽然这些人文革后,也落实政策囬城了,但不知又包含了多少的辛酸涙。
从有史以来,就有学校,文革当中,学校没有了。究竟还要不要学校?当然还是要毛主席说了才算,毛主席说“学校还是要办的,我说的是理工科”。这句话还真不大好理解,似乎是文科就不能办,那么理工科又怎么办呢?考试制度没有了,怎么招生又怎么入学?于是一种新型的学校诞生了,学生从工人里面推荐上来,不考试就入学,老师就从工厂的技术人员里面来。因为毛主席的指示是 7月21日发表的,学校就叫“七二一工人大学”。学习嘛总是大家迫切需要的,很快有条件的各大工厂也就办起来了。武冈的工厂实在太小了,哪个工厂都没条件,怎么办?毛主席的指示又不能不贯彻,那就所有工厂合起来办,武冈到还是下了大决心的。〈其它邻县都没有办〉当时的革委会主任当校长〈荣誉〉,武冈的小工厂到还有几个,却不是一个行业,机械行业的稍多一点,事实上也只有机械行业才有正规的技术人员,机械行业里又数机械厂最大,技术人员最多,那就以机械厂为主来办个机械班吧。不夠就再从各厂配些人来,反正不论什么厂,机修人员总还是要的。〈武冈七二一工人大学〉就这样办起来了,开学时一个班四十多个人,国有企业的工人占多数,也有不少是二轻企业的。由于学员是推荐的,推荐当然是以政治表现为主,又没有进行考试,文化程度相差很大,最高文化是初中毕业,文化低的小学都没有读完,年龄相差也很大,且清一色都是结了婚有小孩的。马上就上专业课,文化程度太低了,只好从工会和外面又聘了三个老师,来教语文,数学和制图课。尽管有部分人怀着对毛主席的极大忠诚在响应毛主席的号召,在努力学习,有的甚至不分白天黒夜,眼睛都熬得红肿了,甚至得了眼病进了医院,都不肯休息,可谓热情夠高的了,可学习仅凭热情,还是不行,有小部分人坚持不下去了,中途又退学了好几个。专业老师都是些技术人员,技术人员要教课,也非易事,要备课就很费工夫,懂得到也不一定就讲得清,何况懂得到未必就讲得出讲得清,也有些老师坚持不下去了,最后竟然只剩一个老师在坚持,课程包打包唱,连指导结业设计也由他一个人包了,咨询,解答,修改,审查全归他一个人,学员找老师要排队,中午和晚上都不休息,总算是坚持下来了。当时武冈机械械厂正在试产柴油机,进行柴油机大会战,需要设计制作大量工艺装备,这些人对加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,想得清楚却表达不出来,画不好图样,通过过两年多的学习,加上又有老师指导,设计出来的工艺装备,不少还真的用上去了,为柴油机会战贡献力量,学员高兴的程度可想而知。这批学员结业以后,又回原单位,后来都成了各厂的技术骨干,因为武冈不可能从学校分配很多技术人员来。这可能是文革当中武冈做的一件有意义的好事。
文革当中的生产工作和办事效率降到了最低,怎么才能提高,人民日报刋登了关于“优选法”和“统筹法”的文章。 全国开始宣讲推广优选法和统筹法,这也成了一场运动,对于运动,武冈总是是走在前面的,大概因为搞得好,武冈还专门组织了小分队,到郴州和零陵地区的桂阳,新田等县去宣讲和帮助推广优选法和统筹法,这可能是武冈在文革当中算是做得比较出色的一件事。
文革后期,各级地方方党组织和政府都在发挥作用,社会已基本稳定,一切都比较正常了。林彪的出逃和批林批孔,都是按照上面的布置来进行传达的,打倒“四人帮”以后,人民日报上开展了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”的讨论,对“两个凡是”进行了批判。到党的十一屆三中全会的召开,作出了“关于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定”。一场轰轰烈烈的所谓“文化革命”算是结束了。
本文编辑:铁打的宝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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