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老街,新宁人首先会想到县城的北门和白沙老街,而位于一渡水镇的三渡水老街却早已被人遗忘。三渡水老街建筑大多是民国时期风格,一条小溪贯街而过,这里不仅有百年何氏宗祠也有民国时期李泽周老先生的书屋,充满了浓厚的文化气息。
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古色古香的东西如此痴迷,为何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怀旧情节。老古的建筑,青砖黛瓦的房子,飞檐翘角的老宅院,那些青苔滋长的雕花格子木窗,那些如同长诗般的石板路,总是能把我的思维带到那个短衣长衫的时代,久久徘徊。
三渡水的街形成并不是很久。在清朝光绪版的新宁县志里,三渡水并不是一个铺,也不是一个邨,他的相关记载却是一座贞节牌坊和一座三渡水桥,是龙源二水交汇之地。三渡水形成街的最主要的原因,可能是三渡水大峡谷深处大山里的锑矿。据传,清末开始麻竹山、高冠山开始开采锑矿,到了民国初期,国家工业有了进一步发展,各路探宝者来到了一渡水的大山里开采矿石,而三渡水正是大峡谷的豁口,进出的马队多在三渡水歇脚。过往的人一多,便就有了铺子,铺子多了,便有了这条老街。
三渡水的房子十分具有民国风情,商铺的两边木房,不再像清朝年间那般雕梁画栋,而是简约实效,有些房子还用上了民国时期的混泥土结构,与晚清完全不一样的风格。三渡水最具民国风格的房子当属见吉祥李泽周故居。李泽周生于书香门第,在长沙学习过美术,通西洋文化,这在当时闭塞的山谷里,李泽周算是一个极有文化的人。李泽周故居的临街的外墙上,留着李泽周彩描的一幅世界地图,至今清晰可辩,颜色鲜艳。李泽周以最简单直接方式,告知过往的人民这个世界的浩大。在李泽周故居不大的宅院里画满了壁画,且不论壁画之精美,就论这份书画满院的门第,让人深以为然。
住在老街的老人告诉我,在民国时期,三渡水曾是一渡水地区商业的黄金口岸,这里曾有酒馆、客栈、马坊、火铺、铁匠铺、杂货铺、肉铺、豆腐铺、当铺数间。这里见证了民国时期一渡水矿区的腥风血雨,也见证了那个大时代里各路豪杰的你死我活。在这里,也可能并没发生什么辉煌的历史传奇,这里只是山区人民的生活的历史缩影,山区人民习惯忘记苦难,唯有这街边的一代代传承的老木房,纪录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痕迹。
街的中心,有一条小路,小路的尽头是一座破落的古庙。庙的整体结构基本坍塌了。剩下一个佛台,有几根日益腐朽的木头努力支撑着些许片瓦。破庙原叫宣忠祠,本地人说不出是供奉谁,通过庙前残破的碑文“光禄大夫”线索,我翻看了《新宁县志》里,推测是纪念唐朝将军陈志业的祠庙,因为有记载的光禄大夫只此一人。古庙的石碑追溯到明正德年间,可见宣忠祠的最少也有五百多年历史。庙堂上的石刻庙台还雕刻清晰可辩,供奉的菩萨也极具明官风格。这里承载了三渡水人世代的信仰,经过数百年的传承,老百姓似乎忘记了供奉的是谁。然而哪家小孩有个什么夜哭,自己命运有些什么波澜,都会在此祈求平安健康。或许人民已经不在乎供奉的是谁了,只要菩萨保佑就好。只是在这破败的庙宇里,我们的曾经的信仰也在日益腐朽,摇摇欲坠。
破庙正对面的巷子,有一座古墓。说古也并不是很古,只是一个清朝的破落地主为自己小妾修建的坟墓。坟墓葬在路边是很不符合中国的墓葬风格的。只能说明,墓葬前这里并没有街,只有庙陪着墓。坟墓不大,墓碑很精致,在清朝时间,一个小妾享有如此大而精致的墓碑是很不多见的,可见他的丈夫是深爱他的。我没有去研究这个故事,我想故事的背后,一定是一段曲折蜿蜒的爱情。
三渡水老街最可惜的是三渡水的老桥倒了,换成了水泥板子。三渡水的石板路也挖了,换成了水泥路。时间万物都在悄然生息的变化着,见证爱情的坟墓,我们已经说不出它的故事。代表着信仰的庙宇,衰败得一片瓦砾。老街曾经的繁华,变成了平静的村道。只有那眼神迷离的老人坐在村口的大池塘边上,数落着时光惊艳的涟漪。而我们,看着这日换星移仍不改初颜的旧木楼,沿着前尘旧梦,韵回在幽远的古巷中,打捞着似水流年的过往,寻觅着不远处的光阴和故事。
山边荻花又红的热闹了,贞节牌坊前的三渡水老街道,还是如此静悄悄。
本文编辑:铁打的宝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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