象外奇观，武冈凌云塔

　　(图为2016年的武冈凌云塔)

　　中国矿业报副社长赵腊平专门写了一篇文章，《我和艾青都在这里教过书》记录了他与著名诗人艾青在武冈师范的一段情缘。

　　一九三八年十月，力行平民教育而与爱因斯坦同获“现代具有革命性贡献的十大伟人”称号的晏阳初先生，他所创立的衡山乡村师范学校因日军压境，奉命从衡山迁来新宁。作为该校的教师，艾青一同来到新宁。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七日，艾青在这里写下的著名的《我爱这土地》一诗。次年，迫于战乱，该校迁来武冈。征收凌云塔附近的旧文昌宫遗址及其周围的荒地作为校舍基地。后来发展为现在的湖南武冈师范学校。诗人艾青自然也随校来到这里教学。

　　当年，艾青常登校园旁边的塔上，看资水悠悠，观巍巍云山。他与塔上窗外的流云对话，向天空倾吐炽烈的心声。国难当头，诗人的心久久不能平静。在这里，他诗情亢奋，诗如泉涌，连续写出了《向太阳》、《吹号者》《他死在第二次》、《黎明的通知》、《旷野》等激情长诗和不少短诗。

　　1986年，学校派人到北京看望诗人艾青。他依然记得在武冈的情景，得知武冈师范发展的很好、培养了无数师资人才，他高兴不已，为学校题写了“桃李满天下”五个大字，以为纪念。

　　(图为艾青墨宝)

　　《都梁文抄》中收入清州人戴宗槐文《凌云塔记》，文中载：“我州城东里许有东塔寺，其下左旁低处，济水奔流，新建文昌宫据其上。而形象家言宜增一塔，同回济水之澜，且壮一州之形势。”当时(1823年)廷川来的知县李霭山组织募捐，修就二层，银子就不够用了。又恰逢李知县家有丧事，回家守孝而去，修塔的事不得不搁置下来，一拖就是四年，1827年新任知州丁钰再次发动募捐，终于1829年完工。

　　对凌云塔的情有独衷，一是在于她临水而立、古朴秀美的外形，她端庄而不华丽，那么恬静、那么隽秀、似乎时时刻刻在左右顾盼着什么;二是在于她精湛的建筑艺术，除了基石、全部由青砖砌成。她是武冈三座古塔中最年轻、也许是修的最牢固的一座。她是唯一幸存者，经历了188年的风霜雪雨，依然屹立在资水岸边，没有半点松动、裂缝的迹象。

　　塔分七层，单数层设有蘑菇柱穹顶，双数层为无柱穹顶空间。两条甬道东西逆向盘旋而上。底层甬道宽约90cm，顶层宽约60cm。底层甬道高度2米有余，顶层不到1.8米。底层外墙厚达1.9米，顶层外墙0.72米。底层中心柱直径约2米，顶层中心柱约1.2米。底层塔身每面3.6米，整个外围周长28.8米。外墙向上每层梯减八块青砖，顶层外围周长约为17.2米。

　　从以上数据可估计，一二层的外墙和中心柱所用砖数约为整座塔的三分之二，重心下移是塔体千年不倒的保证。

　　(图为凌云塔底层内景)

　　凌云塔尽管是因风水的需要而修建，但从被烟熏黑的底层蘑菇穹顶可以判断，至少在解放前，这里面也是供奉过小型佛像的。中心柱占去了这里的主要空间，又只有东面一扇窗户，光线不如二层以上充足。

　　(图为凌云塔二、四、六层内景)

　　(图为凌云塔顶层内景)

　　(图为凌云塔顶层上看武冈暮色)

　　从下图可见，除了标准长方体砖，武冈凌云塔至少还需要用到四款特型砖：转角砖，羊角砖，椎形砖和楔形砖。

　　(图为凌云塔结构砖)

　　武冈是一座历史文化古城，但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，现代建筑如雨后春笋、节节拔高。那些残存的古建筑越发显得衰落凋零，唯有这“绝似凌云一支笔”的凌云塔形影孤寂，依然傲立资水岸边，仿佛向世人默默低诉着武冈古城的悠久历史。

　　凌云塔塔顶上原来是有一株树木的，有人说是胡椒树，但谁也不能确认。也不知道何时而生，2013年春笔者在塔前留影，塔顶的树仍然枝繁叶茂，生机盎然。但由于树根导致塔顶裂缝，为保护塔体做防水补漏的需要，2015年，武冈市文物局对该塔进行了一次维修，塔顶的树以及其它植被被清除了去。现在看来塔顶除了葫芦宝刹，光秃秃然，不免惋惜。但愿若干年后，凌云塔塔顶重新长出新绿一缕，再现其淑女秀颜，倾倒无数文人墨客......

　　上图中左上角图为笔者2013年春于凌云塔前留影，却不知自己坐在一方明代的“摩崖石刻”上。右图为现在才发现的残存明代石刻的巨石，左下角为刘浪先生为此石刻做的拓片。经他和黄三畅老师求证，此石刻为明代孙应崧所题的“象外奇观”四字。此处为欣赏古都梁十景之一“济川回舟”的最佳地点。也许因为此题字的缘故，才在此石旁修建了凌云塔，因为登上凌云塔欣赏美景，更能渐入佳境，令人流连忘返。

　　在这新春后的傍晚，西方霞满天，夕照落斜影，月圆醉中空，资水波光滟。尤为惊喜的是，江中竟然还出现一叶扁舟，两渔人正在忙着撒网，仿佛又穿越到清朝乾隆年间。有人“载酒携琴寄小船，伊人宛在自洄沿。满川澄渌三更月，万顷柔蓝一色天。”

　　席芬，乾隆20年(1755年)，始任武冈知州十年，纂修乾隆《武冈州志》。他作为一州之父母官，半夜三更还毫无睡意，原来被这济川(资水)的美景所陶醉，月光如水，水乳交融。在他醉熏熏的眼里，蓝色是多么温柔的一种颜色?“杯渡不惊鸥懒避，棹歌相引鹢争先。只今柳暗沙明路，风景依依似往年。”这样的夜晚，小船在江中缓缓而行，谁都不来破坏这天籁般的寂静，唯有欸乃依依，轻琴荡漾、人与自然融为一体。人生能在此环境中的小船醉眠，一生足矣!难怪明代孙应崧要在江边的巨石上留下“象外奇观”四字了。其实他也没有料到，正是他信手而题的几个字，后人却因地制宜修建了凌云塔，此塔刚好位于已毁的泗州塔和南塔之间，无形中创造了另一幅“象外奇观”---武冈三塔一线牵，真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啊!

本文编辑：铁打的宝庆